BBC的制作一向精良,即使是已经趋于市场化的唐顿庄园也仍是上上乘的作品。虽然之前也对英剧有所接触,但也仅限于神探夏洛克,黑镜和唐顿庄园这些近几年的作品。开始接触BBC经典系列miniseries还是到了英国之后的事情。总的来说,04年的南方与北方,06年的简爱,和09年的爱玛是我最喜欢的三部作品。爱玛展示了简奥斯汀特有的轻快的乡间浪漫,南方与北方诉说着工业革命背景下风清高洁的浪漫,而简爱,则探索了人灵魂深处的平等与尊严。既然喜欢,就说明三部电视剧都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与共鸣。但最让我在观看时与主角一起呼吸加速,一起心悸,欣喜,和失落的,还要数06版的简爱。
故事开始于简爱饱受欺凌的童年。值得一提的是,出演少年简爱的小演员是纳尼亚传奇中妹妹Lucy的扮演者。据时间判断, Georgie Henley 应该是拍完了纳尼亚第一部就参与了简爱的拍摄。外型上, Georgie比在纳1中显然成熟了一点,虽然仍然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但那充满敌意的双眸却像极了想象中自幼便倔强的简爱的样子。影片开始于童年的简爱为逃离残酷的现实,沉浸在自己对未知世界的想象中。大片的沙漠,身着异族服装的小简爱在无尽的沙尘中显得越发渺小,唯独不变的,是那双对于一个十岁孩子过于成熟的冷漠的眼睛。但就连这点阅读的快乐,也迅速被打断。被过度溺爱而肆意妄为的表哥不但夺走了简爱的书,对她进行言语的侮辱,甚至用书狠狠地砸向简爱的脑袋 --- 其实孩子的世界有时更加直白而残酷,就像表哥John即使年龄和身材都比简爱大,仍然不放过用武力欺凌这个在里德一家不受欢迎的孩子。拳打脚踢的反抗,得到的是被关到“红屋子”里不能吃喝的惩罚。之后简爱被里德太太送到洛克伍德学院---一家表面上的慈善机构,收留被遗弃的女孩,对她们进行教育,但实际上却由一群假冒伪善的修女组成,伪借上帝的名义,残忍的对待这群无家可归的孩子。在简爱唯一的朋友海伦,因被学院老师故意的疏于照顾而病逝后,简爱彻底的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感情,只在绘画中展露自己的想法。
随着简爱的画笔,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八年。简爱终于盼到了自由的成年时光---或许,也并非那么自由。但至少,她可以像海伦曾说过的,通过“登广告”的形式,寻找家庭教师的职务。八年来,简爱由原来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小女孩,终于长成了能够遇事不动风色的沉稳女子---为了在这个残忍的世界存活下来,她终于磨圆了自己的棱角,学会了掩藏心思。当然,之后我们会发现,这些都只存于表面。
对于很多简爱的读者而言,真正的故事从这里才拉开序幕。简爱收到费尔法克斯太太寄来的邀请信,终于离开洛克伍德学院,成为了桑菲尔德庄园的一名家庭教师。露丝.威尔森小姐所扮演的简爱虽然在年龄上稍显成熟---在书中,简爱应该是18岁离开洛克伍德学院,而威尔森小姐在饰演简爱的时候应该已经26岁了----但在气质上却像极了书中描写的简爱,而且与男主角的年龄差距减小,其实也使两人的感情看起来更加接近书中所说的灵魂相通。
06版简爱另外让我欣赏的一点,是影片突出了简爱作为一名家庭教师的身份和素质。虽然自己的学生阿黛尔内心只追求事物外在的美丽,只看重浮华的外表,注重金钱,但简爱却看到了她作为一个孩子的可塑性,和理应得到的尊重与爱。从阿黛尔在简爱短暂回到里德家探望舅妈的时候,所表露出的
“简小姐是除了罗切斯特先生我最喜欢的人”这一点来看,也不难理解简爱作为一名老师的成功之处。这不但与之后的布兰奇小姐形成了鲜明对比---布兰奇小姐从一开始就表示应该把阿黛尔送去寄宿学校,之后又附和着母亲表示小孩与狗没什么区别---也应该是罗切斯特先生开始欣赏以及关注简爱的一个切入点。
简爱在桑菲尔德庄园的日子温暖平静,却不免有些乏味。三个月过去了,不用每天生活在恐惧之中的简爱开始体会到了单调。她开始恐惧,恐惧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老去,她还没有去过城市,也没有真正接触过男性。
简爱与罗切斯特先生的初遇如想象中那般。被派去送信的简爱在朦胧的雾气中与起码飞驰而来的罗切斯特先生相遇。没有看清有人的罗切斯特先生急忙勒马,结果从马上坠下。他,从地下翻身爬起,有些狼狈的咒骂,恶狠狠的语气,
算不上英俊的脸,高大的身材,典型英国绅士的打扮,却说着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罗切斯特先生终于登场了。对男主角的外形,我是喜忧参半的。一方面,尽管托比.斯特芬长相不算难看,但这蓬蓬头发的造型肯定让人与现今意义上的美男子够不上边。这样一来,一定降低了审美上的愉悦度(说到这里大家可不要被吓跑,我们罗切斯特先生绝对是越看越帅的类型)。但另一方面,这样的外形设计却无形中增加了我对角色的期待度。一来原著中男女主人公都绝不输于相貌出众的类型。二来,都知道电视剧越来越喜欢用演员出色的外形来弥补演技的不足,而简爱里男女主角平平的外形和灰色系的着装将外形的加分因素彻底舍弃了这一点,赤裸裸的把演员的演技展现在观众的眼前。而BBC这样的自信与坦率,终究是没让人失望的。
之后便是大宅里平平静静的小日子。喜欢这一版简爱里对日常一些小互动的刻画。比起电影版里习惯用大事件推动人物关系,电视剧版的优势在于可以更加还原原著。简爱与罗切斯特关系的拉近,是从生活中一些小对话积累而来,通过“大事件”升温而来。
06版简爱最让人惊喜的一点,在于男女主角间充满chemistry 的互动。简爱是一个内敛,外边严肃,看起来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这个定义与中国的“神仙姐姐”是有差距的)的女孩。因此很多版的简爱都展现出了不苟言笑,压抑内心情感的一面。没错,像琼.芳登版中简爱充满爱意的凝视罗切斯特先生的画面,的确偏离了作者想要表达的含义。但无论如何,简爱仍然是个18岁的少女。在认识罗切斯特先生之前,她接触过的成年男性估计也只有洛克伍德那个装腔作势的校长了。因此,简爱对男性是充满好奇的,她也渴望体会更加丰富的情感。在简爱将罗切斯特从着了火的的床铺上救下来的那夜,她体会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一个是心中背负着沉重的秘密,死里逃生的男人;一个是未经世事,却心思缜密的少女。跳动的烛光,暧昧的氛围,罗切斯特触碰简爱手腕上的肌肤,问她是否必须离开。但简爱终究是我们熟悉的那个简爱。打破这含有性暗示的对话,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自己。
之后的简爱便有了明显的变化。她开始在意自己的外表,甚至系上了红色的丝巾。然而罗切斯特先生的不告而别和费尔法克斯太太对另一位名为布兰奇的小姐的褒奖将简爱拉回了现实。她静静地完成了两幅画:美丽的布兰奇小姐,和平凡的自己。她想时刻提醒自己与罗切斯特先生间的差距。可是就算有差距又怎样。当一颗心品尝了为爱情而跳动的喜悦之后,就再难收回了。
罗切斯特先生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的一众客人,其中便有那位迷人的布兰奇小姐。精致的服饰,高挑的身材,这一切都与简爱有一个世界之遥的距离。简爱想逃回自己的小世界,想只履行自己作为家庭教师的义务,但罗切斯特先生却要求简爱出席每天晚餐后的聚会。一次聚会中,布兰奇母女对家庭教师的评论让简爱备受侮辱。简爱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去,却还是没有逃过罗切斯特先生的目光。他拦下简爱 ---这是他们自火灾那个暧昧的夜晚之后第一次独处 --- 他却在她的泪光里心软了下来。他当然听到了布兰奇母女侮辱的话语,但他也知道,最好的保护简爱尊严的方式,就是给她独自的空间,同时让她知道,他是在乎的。其实这是,两人间的理解与信任,便已清晰可见。
不知道罗切斯特是在哪个时刻对简爱动了心,很可能是在那场大火中,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但作为一个在百花丛中风流过的男人,他显然对于感情比简爱更加得心应手。他希望确认简爱的感情,然后他采取了最可笑的方式:让简爱吃醋。很多读者,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在初读简爱时对这点很不解:按常理而言
成熟的,历尽沧桑的男人为何会玩如此“小家子气”的把戏,来试探一个18,9岁少女的心?但是,罗切斯特不是 简奥斯丁小说里
温文尔雅的男主。他戏谑,他控制欲强,他霸道,他又被不会受自己控制的简爱深深吸引。他希望自己是强势的,但同时又暗自期待着简爱可以在他面前保持着她的高傲与自我。他不断调戏简爱,用一个外表光鲜的浅薄的布兰奇小姐,他甚至直白的询问简爱,简,你觉得布兰奇小姐适合做我的妻子吗?你认为我爱上她了吗?
这时,吃醋的已经不只是简爱,连观剧的我们,也感受到了阵阵的酸涩。
显示罗切斯特犀利,戏谑的极致的,莫过于他请来冒牌的吉普赛占卜的女人给他所有的客人“算命“,而他自己则躲在窗帘后面,享受着客人们被揭露心中秘密是那种惊慌失措时给他带来的快感。而这一招,也终于让他,从简听到他要和布兰奇小姐结婚时激动的反应中,窥测到了简的内心:她是在乎他的。之后,真相揭晓。笑得合不拢嘴的罗切斯特,拘谨有些害羞,又被罗切斯特挑逗的不能生气的简爱,一如两人之间熟悉的那种调情般的互动。然而这种心心相惜的暧昧却在简提到来到庄园的梅森先生时戛然而止。罗切斯特顿时收齐了笑容,一切欢愉与他似乎不再存在.
“Oh Jane, I wish I were on a desert island somewhere, with only you
for company.”
“Tell me, if all those people in the drawing room, if they cast me out
and spat on me, what would you do.”
“I should try to comfort you sir.”
这是我最喜欢的两人对话之一。其实也算罗切斯特侧面对简爱表了白。两人的关系,简看不清,罗切斯特却看得很清。那一客厅穿着华贵的客人没有人能够真正愿意理解他包容他。那些人都是虚伪的。唯有简爱是真实的,是他可以信赖倚赖的。在这里再赞美一下露丝威尔斯的演技。在简爱说出“I should comfort you,sir”的时候,简爱亮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真诚,没有半点阿谀,是这个高洁的女子本能反应。而在这里,不光是罗切斯特,连我们都爱上了这样与众不同的简爱。
之后是梅森受伤的时间,夜里所有人都被叫声惊醒,罗切斯特安抚众人,简爱却很敏感的察觉出他的不自然。回到房间,她静静的等候他来找她帮忙。他果然来了。她在他的带领下第一次上了北边的高塔,她在恐惧中照顾了梅森一整晚,却没问一个问题。他不说,她便不问,因为知道是他不愿说的。她甘心成为他的同犯,被他信任亲近。
简爱收到舅母病种的消息,需要回到里德庄园。临行前,简爱与罗切斯特辞别。这里可以说是两人暧昧的巅峰。罗切斯特一会儿给她钱,一会儿不愿给她钱,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钱在他们心中没有什么地位。在自己所谓的“未婚妻“布兰奇面前,罗切斯特大声的纠缠着简爱,让她不要走,调戏着她,让她快去快回。最后,他在走廊里握住她的手“Don't go, Jane“ 又一次,一切似乎都变得很明了,又很迷茫。在马车里,简微笑着看着远处骑马注视着她的身穿红衣的罗彻斯特,却又失望的目送策马而来的布兰奇小姐与他转身离去,两人一红一紫的身影,在萧瑟的庄园里显得尤为扎眼。
第三集的开头与第一集遥相呼应。简爱回到童年时留下可怕记忆的里德庄园,时间在这里似乎静止了:里德太太的两个女儿一个肤浅虚荣,一个自认清高,而里德太太致死都只想着报复,就算乞求简爱的原谅也只是出于自己对于死后受到上帝审判的恐惧。我想正是回到里德庄园才让简爱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对比起小时候激烈的,会在收到不公平待遇时顶撞舅母的小简爱,
现在的简爱变得越发成熟自信。还有宽容。正如仆人贝丝观察到的,简爱不再需要通过与别人争辩确认自己的价值。她不再需要憎恨里德太太,或者说,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不恨这个一手毁了她童年幸福的女人。在这惊奇的发现中,简意识到了罗切斯特对自己的重要。他是她的灵魂伴侣,他了解她的心思,他在她还未说完话之前便能知道她接下来想说的内容。她发现她不光爱着他 - 这一点我相信简爱早已经发现了 - 他还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他成就了她的自信,她的笑容。他的认可让她认为自己是一个完全的,受尊重的个体。
简爱原谅了她的舅母,告别了过去,回到了Thronfield 庄园。作者还在这里埋下了一个伏笔:简知道了自己有一个舅舅,John
Eyre。
“Wherever you are is my home. My true home. ” 这是简爱对罗切斯特第一个“告白”。
回到桑菲尔德庄园后的日子一如从前,送走了宾客后,简爱和罗切斯特又回到了之前的调情般的相处模式中。只是罗切斯特以及费尔法克斯太太是不是提起的与布兰奇小姐的婚事犹如一根刺,时不时扎在简的心上。回头再来看这段,其实就像之后罗切斯特所说的,简一直清楚,罗切斯特不爱布兰奇小姐 - 他甚至看不起他。但她不确定他对自己的感情,更不确定的是,他对她有多大的勇气。
在看这一段的时候,自己有点私心的特别喜欢罗切斯特以高高在上的表情戏谑的看着布兰奇的样子。如果说罗切斯特对简爱是调情般的挑逗的话,对布兰奇则像是对极其不耻的人的玩弄。他完完全全的欺骗了布兰奇的感情,可奇怪的是,我反而在看的时候觉得,爽死了。
终于,简受不了了。面对罗切斯特一而再的提出要把她送走,送到遥远的爱尔兰的提议,她爆发了。下面就是最经典的一段台词:
"Do you think that I am a machine? That I can bear it?
Do you think because I am poor, pale, obscure and little that I have no
heart?
That I'm without soul? I have as much heart as you and as much soul.
And if God had given me some beauty and wealth, I would make it as hard
for you to leave me as it is for me to leave you."
有点遗憾的是,这一版本没有把
“ 穿过坟墓站在上帝面前”那一句加在台词里,但是已经够有震撼力了。简爱痛苦,她以为她爱的人毫不在乎自己。但就算这样,她也不能舍掉自己的尊严,自己的自由意志 -这就是她仅剩的东西了。当然,这些都是她以为的。其实罗切斯特在乎她,在乎到请来一屋子的宾客,试探她,为她没有安全感,为她玩弄布兰奇小姐。为了平凡,矮小,贫穷的,但真实的,单纯的,高洁的简爱,罗切斯特终于说出了他内心最想说的话,Would you marry me, Jane?
之后就是不能更甜蜜的一段了。顺便赞美一下这里BBC对于简外貌的处理。到这一段的露丝威尔斯一下子从之前那个严肃的,不苟言笑的,僵硬的,甚至有点阴沉气质的女人,变成了眼角带着笑意的,温婉气质的大家闺秀。很多观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露丝威尔斯根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嘛!
连简穿衣的风格都发生了改变:由之前压抑的深绿色,变成了浅色系的裙子。英格兰终于迎来的漫长夏天,恋爱的季节。
睡觉时的一场噩梦和起床时破掉的头纱都没能影响简爱对未来的憧憬。她爱着,期待这,等待着。两个人准备好了一切,简单的婚礼,想要等到婚礼结束就去环游世界,却在这婚礼上出了岔子。在婚礼上,两位律师匆匆赶到,揭露了罗切斯特有一位尚在人世的妻子的事实。到这里,我们终于知道了之前那些阴森,悬疑,秘密都是从何而来 - 罗切斯特被父亲下套,在多年前娶了妻子Bertha, 却在成婚后才发现她是个好不检点的女人。随着她的精神疾病的家中,罗切斯特仿佛坠入炼狱,却不愿将妻子丢弃,便把她关在庄园的高塔里,与世隔绝。
个人很喜欢罗切斯特站在高塔的门外,当着牧师的面,对简的一段告白。我认为这段比求婚时的充满激情的示爱还要更为打动人心:
直到我遇见了这个女孩,这个女孩,她正直,单纯,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那么平静的站在炼狱门口,所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惜违背上帝的约法也要得到她了吧
随时第三人称,但罗切斯特说这段话是,紧紧盯着简的眼睛,好像生怕她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到这里,罗切斯特对简的感情变得明了了。我们知道了他为什么钟情于简爱 - 因为她是他的救赎,是他的灵魂的另一半。终于,他不再是“Sir” 或者“Mr” 他变成了一个因为罪而绝望,因为爱情而痛苦的平凡的男人。莫名的,这一刻在我心中,罗切斯特与简终于平等了。他终于说出了他的秘密。
第四集的开始是一段倒叙。熟悉原著的人都知道,简还是不顾罗切斯特的挽留,出走了。昏倒在旷野中的简被圣约翰救起,从其开始了“隐姓埋名”的生活。她和圣约翰一家住在一起,成为了所在教区女子学校的老师,一年的时间把一群“熊孩子”管得有规有矩。当然,她无时不刻不再怀念桑菲尔德,不在想念罗切斯特。但是她不能回去。
很多人对简的行为感到不解。有人说她太任性,太自私,没有为了爱情牺牲的勇气。罗切斯特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她却不愿为偏离世俗的标准。有人说她太骄傲,忍受不了自己爱的男人有一个妻子的事实,不愿名不正言不顺的在他身边。骄傲这一点我十分赞同。简爱的特别就在于她的清高,她的坚持。她有自己的原则,这原则不时与当时世俗的准则相偏离,但大部分时候,她的价值观还是与世俗相合的。她不能忍受自己作为一个“情妇”般的存在,留在罗切斯特身边。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婚姻不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更是两个人与上帝的约。罗切斯特与简爱的结合是违背了上帝的律法,是无法得到祝福的。尽管罗切斯特愿意试险,简爱却不愿意 - 她不愿意罗切斯特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更知道这样得不到祝福的结合是不会幸福的。当然,这并不代表简爱不任性,不骄傲,只是在看这一段的时候,尚未踏上婚姻殿堂的自己竟然产生了强烈共鸣: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跑掉吧。
尽管影片几次提到罗切斯特和简爱对上帝的“不虔诚”,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相信上帝,甚至是对神真的不虔诚。他们只是对当时教会的礼教产生不满以及逆反的情绪。而作者也借着简的离开对这一问题进行了探讨。圣约翰似乎是一个完美的,虔诚的牧者。他压抑自己的情感,为上帝牺牲自己的情欲,以去国外传教为自己毕生的使命。他向简爱求婚,因为简适合成为一个传道人的妻子,她可以成为他得力的贤内助。在见到圣约翰之前,简在心中还是认为,自己应当顺服教会中的规章约法应当;但面对圣约翰的求婚,她意识到,对自己的压抑并不一定是对上帝的顺服。顺应自己的内心反而有时才是顺应了上帝的呼召。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简爱决定动身回去。
简爱究竟回去的目的是不是与罗切斯特重修于好,这一点很难说。如果没有那场事故,这样的结局肯定会收到很多人的诟病。个人认为,简爱是想明白了,自己渴望见罗切斯特,她听到了内心的呼召,觉得是时候去面对他了。当然,面对这个没有解的问题,那场大火反而让这个问题变得不是问题。Bertha一场大火烧了桑菲尔德庄园,自己也坠楼而亡。罗切斯特为了救她瞎了眼睛,也瘸了腿。当时正是这场事故让两个人在一起所有的道德阻挡都迎刃而解。罗切斯特拼死去救自己的疯妻子,这一点从道德上来说他已经仁至义尽,而妻子的死亡也为他和叫重新创造了契机。有人对最后罗切斯特的残疾表示了遗憾,但正是这样,才能体现出两人超越肉体的精神方面的结合嘛。
影片最后的最后,几年后,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照相,连佣人也被邀请入镜。罗切斯特怀抱这孩子,笑的丝毫不像那个阴郁的男人,而简爱已经变成一个美美的妇人。当时那个矮小卑微严肃的女孩子去哪儿了?这就是融于生活的爱情的力量。
这也是最完美的结局。